之言,眼前已经闪过自己的死状,两腿发软,强撑着才没倒下。
四人起身,拱手应下。
取望州是九死一生,守高平寨同样是凶多吉少。
他扭头看一眼门外站着的何卿,犹豫着要不要开口。
再会两字,轻描淡写,却又万分沉重。
程廷立刻点头:“对!你记着三爷的话,宽州乱,先拿你祭旗!我爹反正是反了,成事了我飞黄腾达,天大的事也有人给我兜着,杀你算什么,败——败不了!”
他郑重道:“再会。”
话音在莫聆风目光中戛然而止,他慢慢坐了下去,心道:“疯了,这几个残兵,加上一万兵马,便敢取望州。”
莫聆风看他一眼:“黄知州的伤风看来是好了,种韬,带他们去东城门帮忙。”
黄韫书又忍不住尖着嗓子叫了起来:“那宽州怎么办,要是金虏打进宽州,济州岂不是腹背受敌?”
她相信他能孤身守住高平寨,如同他相信她能夺下望州。
莫聆风点头。
游牧卿起身拱手:“末将在。”
坐在末座的戚昌也是满脸惊讶,暗道莫聆风是强弩之末,打算破釜沉舟一搏,可她这一搏,对他们来说却是灭顶之灾。
程泰山还是把眉头皱成一个川字:“我和你一起去,程家男儿,可以一用,火药也可以带来济州,就说是此次缴获的战利品,学着造了几个,以后光明正大的用。”
邬瑾摇头:“没有将士的城池,都是空城,多一个少一个都没有差别,将军放心,我守的城池,也牢不可破。”
游牧卿应声上前,双手去接虎符。
“呸!”程廷从石远身后探出头来,狠狠啐他一口,“你的脑子是豆腐渣掺屁做的,除了银子什么都不想,我两只眼睛看到你那条狗从米行出来!”
一行百人,披星戴月,马不停蹄赶往宽州。
邬瑾回眸一望,笑了一下——他看她站在灯下,身披宝光,威严尊贵,凤眼熠熠生辉,脖颈间金项圈光华满目,和第一次相见时一样。
莫聆风看向游牧卿,手中虎符转动一圈:“游牧卿。”
但聪明人明白,无论谁赢,国朝已无太平,宽州失莫家军,金虏便会攻城掠地,国朝失济州,战事便会迁延不断,长达数年。
宽、济两州必经之道上,有五匹马拴在树上,低头吃草,石远腰间插着马鞭,两手打开,两条腿站个“八”字,拦在刘博玉身前,又将程廷挡在身后。
种韬应声,伸手攥住黄韫书的胳膊,将他夹了出去,戚昌十分知趣,也跟着起身告辞,何卿早在莫聆风开口之时,就已经跑了。
莫聆风目光聚成两簇冰冷的光:“唐百川回望州,向天子索要兵马,来去之间,快则六日,慢则十日,今天是三月初一,给你四日来回,三月初五子时前,高平寨兵马到此——”
此一别,也许再不能相会,再不能同看梅子青,花事浓,一旦细想,便是满心痛楚。
十三年,他跨过他们之间的天堑,走到她的身边。
刘博玉这墙头草,听了“胜败”之言,脑子里立刻转了个圈,决心不在此时得罪程廷,正要赔笑几句,揭过此事,耳边忽然传来马蹄翻盏声。
他猛地看向官道,眼里射出两道热切的光——他有船,有漏舶商队伍,比别人更快知晓情势,就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改换靠山,屹立不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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